喜欢穆旦的一首小诗:“把生命的突泉捧在我手中,我只觉得它来的新鲜,是浓烈的酒,清新的泡沫,注入我的奔波、劳作、冒险。仿佛前人从未经验的园地,就要展现在我的眼面前。但如今,突然面对坟墓,我冷眼向过去稍稍回顾,只见它曲折灌溉的悲喜,都消失在一片亘古的荒漠,这才知道我的全部精力,不过完成了普通的生活。”
其实,人这辈子能完成普通的生活,足矣,足矣。我喜欢普通的生活,尤其喜爱寻常日子里代表普通生活的人间烟火。
办公室的窗外,是建于上世纪70年代的老旧小区,小区里有一条小吃街,每到傍晚,在晴好的天气里,站在八楼的办公室窗口,可看到袅袅的炊烟升起,如果刮南风,还能闻到各种小吃的香味。窗外人间烟火的味很浓,我很享受这尘世的味道。
前不久,下班时,靠在窗口拍了一副相片发到微博上,说到:“又到晚饭时。”很快就有了好友的评论:到外地谋生的一位以前的同事赞道:“家乡好美!”还有一位也是离开家乡到外地谋生的同事说:“我好想回家。”
是的,如果什么最能勾起乡愁,恐怕就是这人间的烟火,傍晚的炊烟了。
人间烟火的吸引力不仅仅对离开家乡的人,生活在其中的人,谁不对其充满着眷念呢?
单位里有位同事,喜欢散步,每晚他都要穿过热闹的立交桥下,到一个大超市转转。他原本可以到幽静的山边林荫路走走,那离他家很近 , 车少,空气好, 可他却非要往热闹处跑,或者心里就不踏实。过去我不太理解他的行为,现在懂了,立交桥下也有许多小吃摊,从那穿过,能沾一身烟火味,整个晚上心里就不感到空落落的了。
如今下班,我也喜欢从那穿过。闻闻烤红薯的味,炸臭干子的味,还有烤烧饼,鸡蛋灌饼,手抓饼的味,还有牛肉汤的味,还有......总之都是人间的烟火味。有时兴之所至,花两元钱买一份臭干子,或一个烤红薯,边走边吃,让自己从里到外都充满了烟火味,融在生活里;心里感觉:活的踏实,满足,美好!
其实往大了说,中国每座城市,都有许多小吃街,都具有十足的烟火味。国外可就差点劲了。我有点可怜穆旦,他完成的普通生活好像差点味!有位同事的孩子在国外留学,回来和家人说:“国外是好山好水好寂寞,家乡虽然又吵又闹,但好快活!”快活啥?就是烟火味十足。
前几年有一首流行歌,其出彩的就是最后一句大白话:“翠花,上酸菜!”多年过去了,这句话还让人念念不忘,为什么?就是这句话满含烟火味。
烟火味是什么?就是老百姓的生活。但凡是人,都爱充满烟火味的生活。不食人间烟火的是佛。但,即使是佛,在咱中国浓浓的人间烟火地熏陶下,也严重的世俗化了,君不见,哪一座佛教名山不是香火缭绕?在烟火的温馨中,佛、菩萨们都很享受的其乐融融,保佑着众生的平安。
平常心是道:高僧大德都如此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