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节气,我一直没有明晰的概念,春分、谷雨、盛夏、冬至、大寒……最直观的感受只是冷了些,热了些,花开了,果子熟了,树枝弃了树叶还是树叶自绝于树而去……对于我,是在适当的时令着相适的衣衫。“合适”是个冷峻的容不得彼,容不得此的词语,能悟透“合适”这两个字,也是能参透人生的。看似容易的事,总有那烈火烹油,唇亡齿寒的过程。
冬至了。这是母亲昨夜在电话里告诉我的。“冬至?咋了?”我恍惚母亲用了“冬至”这样两个字。明白时,知道母亲是在说“进九了”。九里九外都是尘世,对于一个尘世之人,也是岁月安好。这样的回答让母亲觉得无趣甚至是有些恼怒。“天太冷了,下班早些回家。”,在冷的时节,冷无处不在,我们都是知道的,恰恰是知道,我们一直自说自话。
【《傲雪迎春》 国画 作者:王玺】
上班必行的路的两侧,散乱在地上的麦杆,颓败的杂草都覆着冷泠泠的冰霜;溢出渠沟的水,涌出岩缝里的水滴也都被塑了形,有了晶莹的光泽。想起了前几天看的一部片子《自梳》。片头一个盘起发髻、微微闭眼,右手五指覆在面颊上的女子,那是怎样一张青春又冷冽的脸?花样艳活的女子,盘起发髻,冰封自己,盘起了独身终老的一生,任坚硬的物质,任绵软、吸附力极强的世俗。
这样的一条路,在我的很多文字里被我无所谓的提起,无论我在哪,这条路都始终在这。路两边的杂草树木,杂草树木里的鸟,杂草树木里的坟,那风月转换的景致,相对于城里人,我感受的稍稍早了一些。这就是我住在乡村与城市边缘地带的好。对自然风物不因习惯而麻木,也不因偶然入眼而张狂。
冬至,表示寒冬到来,该日昼最短、夜最长。
5点多下班回家在房顶之上洗了一盆衣服,用手搓的。一直都不喜欢用洗衣机。手初入水里有彻骨的冷,有些僵,慢慢地适应了。人总是容易惯着自己。晚上才知道今日是冬至的,今天的白天很短吗?我不知道也不觉得。若是我提前知道今日是别样的一天,我亦躲不过,我是静静等候呢,还是彻底忽略?这样的假设很轻佻。等不到,躲不过,忘不掉,这样的残酷不是文字可以道出的。天道,五常,人伦,不是谁都可以说,不谁都能做的了主的。
去年的初冬,报上说“今年是个暖冬”,今年的初冬,报上说“千年极寒”。自然的无极限,瞬息万变,连严谨的科学也无能为力。就如《生命不能承受之轻》里托马斯无能为力地眼看着特丽莎沉醉于自己的软弱之中:“人一旦迷醉于自身的软弱,便会一味软弱下去,会在众人的目光下倒在街头,倒在地上,倒在比地面更低的地方。”谁都不是谁的救赎,谁也都没有资格用自己的软弱凌迟人。
过了冬至白天会慢慢变长,夜晚会慢慢变短,古人称冬至:阴极之至,阳气始生。无论是夜的长,昼的短,昼的长,夜的短,是自然,亦是性情,不以交往形成精神和感情,也不由于交往败坏着精神和感情,自知不辱才是必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