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人说的“趋”,相当于今人说的小步快行,《释名》说:“疾行曰趋”。在礼仪场合下,趋有徐趋和疾趋两种。《论语》说登公堂时“没阶趋进”,意思是在堂徐趋,下堂后疾趋。《礼记》说:“帷薄之外不趋,堂上不趋,执玉不趋。”帷薄指士大夫的家。此时尚未见尊长,不需趋。堂上地方狭窄,不便疾趋,因有尊长在堂,所以要徐趋,但下堂到了庭院,还是要疾趋。如果手持玉器,为了防止摔倒,也不能疾趋。在日常生活中,如果有人慢慢腾腾、大摇大摆地从别人面前走过,是无视对方存在的表现。此外,师长有事呼唤晚辈,晚辈不紧不慢地过来,也是失礼的表现。
《论语》说,孔子遇到三种人,举止就会发生变化:一种是“齐衰者”,穿着丧服的人,家里发生了丧事,哀伤无比;一种叫“冕衣裳者”,穿着朝廷服装的人;还有一种是“瞽者”(盲人)。见到这三种人孔子“必作”,“作”起身也。原本坐着,见到这三种人过来,他会马上站起来,以表示对不幸者、弱者的同情和对公务的敬意。如果依然故我,端坐不动,就显得麻木不仁了。相反,如果孔子从这三种人前面走过,也一定会“趋”。若旁若无人、散步一般地走过去,就是没有教养了。礼是要表达内心情感的,师长或者朋友呼唤,一定是有事需要帮助、询问或有所教导,如果对此很在意、很上心,就一定会“趋”。
《礼记》说:“遭先生于道,趋而进。先生与之言则对,不与之言则趋而退。”路遇师长,应主动快步到老师跟前打招呼,看师长是否有所指教,这是尊师的表现。“先生与之言,则对”,先生问话就回答;“不与之言,则趋而退”,无事就可退下,但不能慢腾腾,而应“趋而退”。速度的变化是内心尊师的自然流露。如果慢条斯理地走上前去,又晃晃悠悠地退下,那就近乎傲慢了。
在通常情况下,趋是卑者、主人按照礼法的规定向尊者、宾客表示敬意的一种方式,但也不是任何情况下都要“趋”,应视具体情况而定。《礼记》上说以下三种情况不趋:一是上堂之前不要趋。还在庭院里走,离要见的人还比较远,不必趋。二是离要见的人太近也不要趋。由于彼此的距离很近,如果再趋,或许会撞到对方,不能趋。三是还没到人家门口不要趋。因为手上有礼物或者其他对象,离要见的人也很遥远,不要趋。
除了趋之外,古人在庄重场合还有一种行走姿势叫“翔”。《礼记》说:“行而张拱曰翔。”古人的衣袖宽大,长度与宽度几乎相等,大体呈正方形,所以又叫“端衣”。古代穿着这种正式的衣服上朝的时候,要展现一种仪容美。双手作合抱之状,两肘外展,拱手于胸前,所以衣袖是垂着的,徐徐朝前走的时候,两袖迎风飘动,好像鸟在飞翔的样子,故名。《礼记》说,上朝的官员“济济翔翔”,不仅人满满的,而且每个人都摆出一种翔的姿态。

翔的姿态,视场合而定。《礼记》说:“父母有疾,冠者不栉,行不翔。”父母亲在病中,痛苦不堪,如果晚辈此时“翔行”,说明内心不以父母为忧;“室中不翔”,因为室内地方窄小,不是可以翔的地方;“入临不翔”,临是参加丧礼,那种哀伤的场合也是不可以“翔”的。
在礼仪场合中,有时对于步子的走法也有要求,主要有两种情况。一是手中执持了重要的器物,如玉器之类,贵重且容易破碎,所以必须特别小心,《礼记》说是要“行不举足,车轮曳踵”,两脚如车轮一样不离开地,慢慢往前,非常稳重;步子非常之小,以致旁人看不到鞋底,这是古代表示特别敬意的一种方式。还有一种情况是走台阶上堂。古代的堂建在台基之上,《礼记》说:“天子之堂九尺,诸侯七尺,大夫五尺,士三尺。”古人上台阶的步法有三种。
“连步”,《礼记》说,主人迎宾客进门,来到堂前,主人先登上堂,客人跟着上堂,登堂的方式是,“拾级聚足,连步以上。”意思是说,前足走上一级台阶,后足跟着踏上这一级台阶,两足齐平,所以称“聚足”。如此,一级一级走到堂上。“连步”是古代最常见的登阶方式。如今,韩国人祭祀孔子,与祭者上堂,仍用这种方式。
“历阶”,登阶时不“聚足”,前足踩上第一级台阶,则后足踩上第二级台阶,如同我们今天上台阶。古人只在有要事时才历阶而上。《礼记》上说,晋国的大夫荀盈死了,晋平公毫无哀痛之心,照样与大臣饮酒作乐,杜蒉听到钟声,“历阶而升”,上堂指责晋平公。这是因为心情急切,所以顾不上聚足而上,两足交替登阶升堂。

“越阶”,前足与后足相越而上,如果前足踩上了第一级台阶,后足跨上了第三级台阶,只有在特别紧急的情况下才会如此登阶。